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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襄,为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新帝登基,薛家地位已大不如前朝,彼时京城的人都以为你是病逝,若我再堂而皇之与你相认,会令皇上疑心啊!”

“好,那我想问问薛大人,我究竟是怎么“病逝”的?”阿喜径直看着薛饮生,目光锐利:“若是薛大人真念父子之情,最好说出实情,莫要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浪费彼此的时间。”

薛饮生看着面前的阿喜,昔时性子那般和软的小哥儿,今时亦学会了咄咄逼人,瞧着那与其母亲相似的眉眼,他觉得有些恍惚,像是年轻时的季卿又回来了一般,正因如此,说及往事,他心里才格外歉疚。

阿喜瞧薛饮生久久不言语,他有些不耐烦:“若是薛大人无话说,那我便先回去了。”

“那日父亲下朝回府,听说你一日未归家,当即便派遣了下人去寻找,可几日却无果,爹还以为是因为前几日责骂了你,你躲去了戴临家,几次三番询问仍然没有消息。正值此时,京中有消息岳父即将班师回朝,你又不是不知你外公的火爆脾气,若是知你走丢了还不得闹出多大的事情来,无奈之下对外只得称你病逝,可爹私下来却从未停止过寻找你啊!”

阿喜闻言竟然笑了出来,眉目中满是凄怆:“爹恐怕是寻到消息说我被卖进了娼馆,就算接回来也有辱门风吧,彼时薛家的门楣,如何能让一个这样的小哥儿继续回去当大公子呢,再者,要是被外公知道了,估计萧姨娘和妹妹都难逃一劫,薛大人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薛饮生眸中惊恍:“子襄!”

阿喜见到他的反应,便知自己猜对了,也彻底心寒了个底。

那时自己确实被先卖去了京外的娼馆里,为了保住名节,他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薛家信物交给了老鸨,让她传信回京城让家里人来赎他,老鸨眼界宽,迫于薛家的威势,看他年纪小也接不了客,倒是真托人去了京城。

可一等十数日,他还没有等到消息,便大概知道家里可能不会派人来了,于是趁着守卫松懈时,爬进水车里混了出去,娼馆的人发现后一路追捕,他已经泄露自己是京城里的人,自然是不敢再往京城的方向跑,于是走了反方向,一路流亡到了文阳县。

那时候他一直再想,有朝一日爹会不会找来文阳县把他接回去,外公又会不会来,数日数月,一晃已至数年,在吃了上顿不一定还有下顿的日子里,他的希望早已经被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