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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回宫,和四回到宫里时总有种无法描述的陌生感,好像过了个年,这宫里就像是人变了张脸,处处透着种不自在。

当然,无人敢给和四这位东厂提督不自在,除了宫里头的两位主子……

他一进宫,便听说小皇帝刚下朝没多久就被叫去寿春宫了,到现在还未归,估摸着是挨训在。

和四不急着立即赶去寿春宫,而是招来司礼监秉笔余涟。

余涟远远便见着和四一身蟒袍立在廊下扶花逗鸟,在银装素裹的宫里头仿若一道别致的风景。他走近了才瞧清和四两颊发白,唇色也透着股令人心惊的死气,只是人看着尚有些精神,他谨慎地行了个礼。

和四没立即叫他起来,而是任由他弓着背候在那,他一手压着花枝逗鹦鹉,漫不经心地问:“余秉笔跟了我干爹多少年了?”

余涟一听他这口气,立即意识到事情不妙,但是他迅速稳了稳心绪,力作平静地拱手道:“十年有余。”

和四瞥了他一眼:“这宫里人来人去,十年不算短了。”

余涟沉默,一言不发地跪了下来。

和四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一笑,眼底却是清清冷冷无半分笑意:“余秉笔这是要请罪了?别急,我不是来找你问罪的,你跟了干爹十多年,对他一片忠心,替他办事盯着我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我还年轻又坐着这么一个位子,总会有疏漏的地方,也需要你们这些老人提点一二。”

他说得轻轻巧巧,更是诚意十足,可余涟的冷汗却顺着后颈向下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