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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拈着茶盖儿,轻轻撇了撇沫,没有看他,幽幽地问:“告辞?”

当着东厂的人面,陆铮鸣抱着猫额首低垂,看上去卑微又恭敬,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调:“督主救命之恩,下官定会结草衔环相报。”

东厂的番子一脸冷酷地刷着碗,内心早沸腾开了锅,嗷嗷嗷,新主子果然有手段,居然不用老督主强取豪夺那一套,心甘情愿就让人家以身相许了!好手段,好手段啊!

和四要是听见了他们的心声,可能他们明天就不是去提刀砍人,而是端箩喂猪了。

和四听不见,和四沉浸在被诳了一顿饭的愤怒之中,虽然愤怒却不能自降格调。和四心平气和地轻呷了一口茶,姿态端方,愣是把一间破厨房喝出了茶室的风雅,他看也没看陆铮鸣,轻描淡写道:“去吧。”

那姿态,仿佛陆铮鸣只是他靴边一只渺小的蝼蚁。

以两人的身份,也的确如此。

一个是高高在上,手握无数人生杀大权的东厂提督;一个是混迹锦衣卫最底层,生死都不由己的小小校尉。

云泥之别,不过如此。

悄悄围观的赵精忠都快被自己脑补出来的虐恋情深给虐哭了,呜呜呜。

陆铮鸣躬着身子,行了个礼,慢慢往外退去。

这一步出了门,很可能就会丧命在东厂人手里,但他依旧头也没回地跨出了门槛。

“等等。”和四突然开口。

陆铮鸣身形一顿,背对着和四,看不见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