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赵精忠从番子手上接过大包小包,提进了厨房。
他神色几分惶恐,看着慢腾腾卷起袖子的和四像是看一个提着砍刀的刽子手:“督主,您不放心外边采买来的酒菜,我给您做些膳食就是了,哪能劳您亲自下厨?”
和四优雅自若地卷起两边袖子,在铜盆里净了手,冷漠地拒绝了他:“不要”。
赵精忠仍要劝说。
和四没有表情地看向他:“我听干爹说过,你十岁第一次下厨烧了伙房;十二岁给自己师父下长寿面,结果把断肠草当成五爪龙放进了汤里,差点欺师灭祖;十八岁那年你去宁王开在京城的酒肆卧底,结果一个时辰不到就被赶出了大门……”
“……”赵精忠两眼泛起了晶莹的泪花,嘤咛一声,捂住脸扭头咚咚咚地跑出了厨房。
和四沉重地叹了口气,有时候他实在无法理解,忠忠粗犷的外表下为何有一颗这么柔弱娇嫩的少女心……
可能干爹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派他专门贴身伺候,和自己做一对好姐妹的吧。
和四净了手,一转身就看见坐在小马扎上的一人一猫:“……”
那两相依相偎在一起,活脱脱就是两嗷嗷待哺的小羔羊。
和四一边匪夷所思地想着,自己一个东厂提督为什么会和一个锦衣卫走狗和平共处一室,现在居然还沦落到要给他做饭;一边忍无可忍地将刀一摔:“过来切菜!”
巴掌长的窄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坠星般直劈陆铮鸣面门。
陆铮鸣避也未避,反手快如闪电地将猫往肩上一搭,电光火石间,刀尖抵着他鼻梁,却未再进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