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人,就有私心,抽丝剥茧,扒皮去骨,幻境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两个,在易柏心里,什么是重要的,而什么,是更重要的。
幻境里的人,他都很珍惜,但有他更珍惜的。
独属于易柏的,比他因为感恩背负起的大家,更重要些。
现在拥有的,比已经逝去不可追的,更重要些。
易柏说:“虽然我的一辈子不一定很长,可能哪天就意外死掉不告而别了。虽然每天也只有八小时。”
“但是钟悠悠,我喜欢你。”
“能帮你回
家,我很高兴。”
易柏的告白,不太像是询问,反而更像是一句安慰。
不用内疚,我喜欢你,我愿意帮你,我很高兴。
钟悠悠躲在他怀里,把满脸的眼泪,都擦干在他宽阔肩头的衣服上。
她仰起脸,踮起脚,仍旧不足以弥补两人之间的身高差,于是干脆伸手拉下了易柏。
妄图装得理直气壮地,但实际又有些心虚气弱地,回吻了上去。
易柏的唇已经从冰凉恢复成了微凉,但仍旧称不上温暖,尤其比不上钟悠悠这么暖。
不过气息仍旧熟悉又好闻,是清冽的泉水,初冬的新雪,氤氲的冻雾,泛起的白霜。
这奇妙的温差,令人有些沉迷,沉迷于将微凉渐渐涂色,染上温度。
忘了身外的世界,忘了胎心石,忘了石林外等待的小灰烬鸟,忘了通天岛上看家的小树人,忘了任务达成近在眼前,马上就能完成回家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