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离端起茶盏,对子歌道:“今天这样的日子,本应该小酌两杯,但你身上重伤未愈不宜饮酒,如此,我便以茶代酒,算是为你洗尘吧。”
子歌停箸,亦端起茶盏,冲她颔首示意:“左使有心,客气了。”
琰兆见她二人如此礼尚往来,不禁道:“想不到,你二人倒是性情相投,很是合得来。”
子歌看着这一桌的吃食,俱是之前她在落花谷时爱吃的小菜糕点,是谁准备的不必明说。即便是几千年的教养之恩有多重,此时被诓骗的怨怼就有多深,但她终究不是顽石一块,此情此景,虽是面上不露,但心中又怎会不动容纠葛。
如此,她终是叹了口气,又持杯向琰兆道:“过往种种恩怨是非,对也好错也罢,恩也好恨也罢,今夜过后,便都忘了吧。”
琰兆定定地看着她,一时恍惚:“九儿你”
子歌道:“义父我是再叫不出口,但若要当你是个不相干的人”她停滞了一下,说:“也难你心里如何待我我知道,若说今后,你我之间还有没有再续上这孺慕舐犊之情的机缘,便看天意如何吧。”说罢,她仰头将杯中的温茶一饮而尽。
琰兆心中又是哀恸又是欣喜,他本以为这个他看着长大的义女会恨他入骨,但当她从那阵最为激烈撕扯的情绪中脱身之后,竟还肯对他说这样的话,阴鹤鸣雏,夫复何求?
琰兆一时心潮澎湃,端杯的手竟有些颤抖,他连声说了三个“好”字,才稳着手腕,喝了这杯茶。
这一桌宴,吃得不紧不慢,席间虽不见多少久别重逢的温馨暖意,但竟也意外的安稳融洽。
用过饭,三人离开“思行厅”准备各自回房时,落离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对子歌说:“你身上伤处不少,我这药倒是奇效,帮你抹上一抹?”
子歌接过药瓶道了谢,刚想婉拒她帮忙上药的提议,一抬眼看见落离的神情,顿了顿,便答道:“那就有劳左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