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话时,九荷已经行至东勤阁里,星游的卧房外。

檀木房门上左右两侧各镂雕着一条神态威仪的腾龙,她瞥了一眼龙雕冰冷的炯炯目光,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她在门外踌躇想着,星游颇重规矩,她要不要进门前先敲个门,但星游受了天雷,此时应伤的极重,就算她敲了门他也不一定听得见,就算听得见也不一定能应她进去,那这门,她还敲是不敲?

这东勤阁随侍的仙官侍女本就不多,又听说沉渊灵君指了九荷前来照料,这群人一大早便就溜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接迎她的婢女,方才她进门前,寥寥叮嘱了几句星游日常起居的事项,便也脚底抹油,溜了。

遁走时还十分重情义的嘱咐她:“保重!”

重病之人脾气最差。这下,她不仅要医治他的病,还得兼顾照料他的日常起居与三餐琐事,实在是,惨了些。

又想到今日的重重因果,九荷心里奔腾的悔恨泪水犹如天河长流。

算了。她叹气,伸手,轻轻将门推开。

星游的卧房陈设与他的性子如出一辙,中厅左侧靠墙的位置矗了个楠木书架,书架前便是一方长案书台,书台上摞列着许多折本要文,摆放的整整齐齐,丝毫不乱。

书台对面墙下一方小桌,小桌两侧列了两把八仙椅。正对门口的是一扇偌大的丝缎锦屏,屏面上临摹的是一幅星罗棋布的星象图,瞧着描的像是东方苍龙星宿。

卧房中安静的能听见窗外簌簌的落花声响。

一声压抑的极低的咳嗽声自锦屏后传来,九荷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顺着气,慢慢绕过屏风,踱步到卧房内间。

垂花拔步床的白纱帷帐以银勾束于两侧,锦榻上躺了一个人,九荷走得近了,才看清那人眼下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