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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死了,叫他白高兴一场。”

“怕我永远瞎了,成为他的拖累。”

“也怕如今面貌古怪,他不喜欢。”

他足智多谋,风流俊俏。寡情近妖,为世人所仰。

可终究是人,出生时,有血有肉,也有畏缩之时。

温仪每说一句话,便觉手中交握的力道又紧了一分。他不自觉滚下泪来,哑着声音说:“依你看,我这么久不回家,他会生气么?”

“不会。”

然后温仪就觉得他被人抱住了,抱在怀里那种。像是一个成人,哄着一个孩子。顺着他的头发,拍着他的背心。低声且和缓地说:“他只会高兴你活着,活得好好的。就算再久,他也等得起。只要你回家,不论哪一天,都不算晚。”

“你要是死的早,他会好好想着你。”

“你要是瞎了,他就带着你走。”

“在他心里,不论你什么样子,永远都欢喜。”

“……”

他这一生,多有异数,流为传闻。也曾迷茫,懵懂无知。被人背叛过,出卖过,后渐渐心性变硬,学会了浑水摸鱼。就着风雨冬雪,春秋明媚,往前看不知为何而来,往后看亦不晓得身归何处。如今想来,生死数回,每每在虚幻的故乡与现世的交界处缩回脚来——大约就是为了等这么一个人。

温仪闭上眼,嗫嚅两声,终于回抱住对方,叫出那个他在心里想了很久,念了很久,与他日日夜夜相对——却始终不敢出口的名字。

“霄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