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
他还记着,元霄是要同他一道回家的。
这一整路,温仪将元霄揽在怀中,小心地托着他的头,不让他受任何颠簸。秦三坐在一侧,他只是奉命出来接应温仪,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元霄一事瞒得如此好,便是温仪也才知道不久,何况是秦三呢。
他只觉得眼下氛围沉重,令人不敢出声。悄然看了眼太子,惊觉不过数日不见,温仪抱着的人竟失了生机,脸色如此苍白。
秦三小声道:“殿下这是病了?要不要吃药?”
“今日药已吃过了。”温仪倒没有不理会秦三,神情虽淡漠,话还是回的。他眼神胶着在元霄脸上,手指细心地替他将发丝拂开。心中却在想,可是吃了药是无用的。只要他们在一起一天,只要他心中对元霄还有一丝情爱,便只能这样看着元霄衰弱下去,直至血衰而亡。
温仪很肯定,他身上带有指柔之毒。这毒对他没有任何用处,可留在他身上,却成了伤害元霄的一柄利刃。说来也是可笑,温仪都不曾觉得自己对这小太子多么情根深种,区区一株双生花倒是替他辨了个一清二楚。
情有多重,毒有多深。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将太子放得这么深。
可再往前头想,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对元霄不一样。
他与元霄——一个是前不着因后不着果,一个是上没有来处下没有归路,都在一片刀光剑影中,谨慎前行。温仪就想看看,像太子这样的人,顶着这么个尴尬的身份,进了宫,入了这深井牢狱,能变成什么样。荒野之地的苍月,会被乌云遮去光芒?还是山间那缕清风,终究沉寂下去。亦或是雏龙狼崽,终于成长成撕人入腹的凶狠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