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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楼的军队在凉州城外,元霄幼年时,常偷偷混于贺明楼的军队中。有时同他们一道骑马巡边关,有时坐在一堆大老爷们堆里,围着篝火,见他们光着膀子唱跳。一口下去半壶酒就没了,一半进了喉化作思乡泪,一半洒在了地上祭同行英雄。那些当兵的,有从平都过去的,也有当地人。唱的曲虽不至于如何动听,但耳濡目染之下,元霄还是会一些。

他给温仪哼了凉州小调。凉州小调的曲子本是个悲调,是姑娘家哀怨与心上人生生分离的。唱的是‘你是天上月,我是镜中花,月高摘不得,花假不成真。’仗着温仪没听过,平都人没听过,元霄硬生生将它拗成了喜调。

歌虽没姑娘唱地婉转动听,但仗在身段好。前有温仪舞剑,后有太子唱曲。虽两回都观众甚多,但两人遥遥相望,倒还真眼底只落进一个。

一曲哼毕,温仪见元霄冲他眨眨眼。还你一剑之恩。

温仪不禁微笑起来。太子就连这也不肯落人一头,得了些好处,就偏要自己也做些什么,显得极具良心。好似少给了点什么,就亏待了别人一样。

见温仪展开笑颜,元霄也高兴。这些日子他瞧得出来,温仪郁郁寡欢,即便是笑,也满腹心事。太子嘴上虽不说,心里也明白,多半是因为他的事。这本不是元霄本意。若他要和一个人好,一定是要令心上人欢欣喜悦的。他不肯叫人难过。

此刻逗温仪这一下,笑来倒像是发自真心了。元霄一高兴,将二胡还给那父女,便说:“你们听也听了,看也看了,不意思一下?”

“……”

于是茶客很给面子地付了些资费。

温仪见着元霄回来,笑着替他扯开布巾:“你进来时,他们便都瞧见了脸,何必再遮。”

“要问他们收钱,我当然得挡一挡。”太子义正言辞道,“万一那姑娘见我如此好心,又生得如此好看,同上回一样要以身相许怎么办。”

他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