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一时语塞。
他主要是想到,元霄向来视凉州如故土,寄托了很重的感情,若凉州地方官和府中人当真在其中掺一手,被他知晓,岂非失望透顶。失望便罢,还要自己去处理,这其中种种,不吝于自己往自己伤口上撒盐。
元帝高深莫测道:“太子若是碰到亲近之人便无从下手,他将来有什么勇气和资格坐这个位子。”帝位向来高寒寡淡,从来没有讲人情的道理。“就算是他身边亲近之人,朕也要他举起刀,下得了手。谈什么儿女情怀。”
温仪沉默不语。
走这条路的人,从来踏在鲜血白骨上,虽元帝平时瞧着也算平和近人,却也不能被表象所骗。他才是真正无情之人,亦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子嗣反目,兄弟相杀,这种事,皇帝难道见得少吗?
这何止是皇帝见过的,也是元霄要碰见的。
正因如此,温仪才在元帝的局中,顺势而为,便是想让元霄提前知晓,宫中这条路要走下去,必有鲜血,势必要心性狠硬一些。
但谁知却带来这么一个——算了,不提也罢。
温仪不愿去想太多,只说:“陛下言之有理。”话头一转,“但太子在办案一事上,终究是过于稚嫩,不如替他选一人从旁协助。”
他话未说完,元帝就挥挥手道:“朕早有准备,除了崔珏,朕还打算让萧相助他。萧庭之是元老,地位尊崇,又有朕授意,下去办案时,想必其余人也不敢多加为难。何况老丞相对朕那个性格绵软的侄子忠心耿耿,如今让他扶助太子,他一定乐意地很吧。”
元帝说完,看了眼温仪:“怎么,温国公还有什么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