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是个成年人,见多了大世面,他察觉自己心态不大对,过于流露表面,便暗自谴束了一下自己,再没多看元霄一眼,兀自走到皇帝案前,将手中账本往桌上一扔。
“凉州账册在此。”
正事当前,元帝也不再与他置气,伸手取过账册打开看。自元霄去了凉州十二年间,进出凉州府邸的珠宝绸缎及黄金白银,一笔笔所列十分清楚。每年花销用在何处,也都有说明。元麒渊就着上头所列条目,与户部尚书呈上的清单一一对应,越看脸色越差。
及至最后,冷哼一声,两本账目全数摔在了地上。
温仪与元霄对视了一眼。
太子上前将账本捡起,掸尽灰尘,重新置于案上。
元帝平复许久,方开口:“凉州账册记载如此明确,朕与其信他们花十二年功夫去贪这些小钱,还不如信这些东西就未曾出过平都。”他缓了级,方说,“依你二人之见,这事该如何处置?”
依二人之见?
太子作为当事人,自然暂时不发表意见。
那么能回答的人便只有温仪。
温国公道:“自古贪官恒有之,依臣愚见,既然是户部的事,不妨交给崔珏崔大人,由他查清其中原委,看究竟是谁,手伸得这么长,还这么铁。一来,这本是崔大人职责所在,他监督不力造成此事,可将功赎罪。二来,这原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本也犯不着皇上亲自出面。倒是年后不久,抒摇来访一事,陛下需操些心。且在他们来之前,处理凉州一事不宜太过明显。”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么,大家都懂。
他这番布置,在元帝心意之中。皇帝可有可无应了一声。
便听温仪又说:“但臣以为,此事还有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