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
于是她的情绪也愈发的不好,甚至有了自残的行为。
庄新城发现了她身上的伤痕后就怕了,于是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就一个小时的空档,莫兰不见了踪影。
绿皮火车轧过铁轨,呜呜吐出浓烟。报亭里的老人拖着老花镜目送火车离开。
很久没看到这么般配的男女牵手并肩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他们。
在绿皮火车车厢里,莫兰是不是拉开白布帘的一条缝往外看。与莫兰对坐的厉薄钦穿着一身不起眼的卫衣,帽檐压的低低的,手里提着一只箱子。
他们从放照片的房间里暗藏的防空洞那条通往外界的通道逃跑了,在明知道那颗炸弹上藏着位置追踪器的情况下逃跑了。
莫兰让厉薄钦在莫兰身上又安装了一个定位器,莫兰要以自己为突破口,让警员找到庄新城的窝点。结束莫兰的噩梦,也是结束西部的噩梦。
谁会想到,一个打算逃跑又被抓回来的人身上装着定位器呢?
“我们会没事儿吗?”
厉薄钦握住莫兰的双手,“我们都会没事的。”
窗外的景色飞快倒退,流云,树木,山峦。火车进入隧道,周围瞬间暗了下来。
厉薄钦的手顺着莫兰的耳垂摸到脖颈,刮擦着令莫兰心安的部位,缓缓安抚着莫兰。
“等到了站,我会去想办法联系古蜀,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我会的。”
黑暗的隧道好像没有尽头,他们小心翼翼靠近的身影莫名有安心的感觉。
“之后呢?你想做些什么?”
莫兰知道,厉薄钦是在问西部平静后,庄新城落网之后,有什么打算。
阳光把厉薄钦的眼睫变成半透明的金色,他鼻尖微红,像是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儒雅书生。
莫兰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满脸的憧憬。
“劫后余生,我将不再胆怯。”
“我会勇敢的站出来,问那只与我扑火的蛾子,愿不愿意与我......”
语言的留白艺术,就是无需把话挑明,内里的情意却是两人都懂。
火车鸣笛声响了起来,隧道尽头是一片光亮,只可惜厉薄钦已经收起了落在莫兰身上的目光。
他只是与莫兰十指相扣,期待这样能传递力量给莫兰。
莫兰眼眶潮湿微红,眼神渐渐聚焦在厉薄钦眸间,而厉薄钦也恰好看了过来。
飞燕盘旋,落日余晖霞光万里,看起来前路光明灿烂。
两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却止乎于礼。看见莫兰微颦的眉头,厉薄钦忍不住用指腹揉了揉莫兰的眉眼。
“君子,不凝眉,莫兰的愁,绕指走。”
最是孤绝英雄胆,最是不死少年义。
“在我眼里,你才是顶顶好的君子。”
厉薄钦笑道:“不是君子,是蛾子。”
厉薄钦想,只是莫兰做了他人的英雄,他便是要做莫兰的救赎。
他不愿当个悲剧英雄,以肉身筑个人间菩萨。
窗外的景象慢慢变成了连天的海面,鸣笛声再次响起,莫兰轻声呢喃:“到站了吗?”
莫兰手一抖,下意识的回头却听到了车内乘客的尖叫。灯罩倾倒,衣料摩擦摇晃,玻璃碎裂的声音无比刺耳。
火车站站长站了出来,安抚大家。
“也许是遇上打劫的了。大家别紧张,必要时破财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