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沉重的朱红宫门被推开,天光刹那倾泻进空旷的大殿中。
魏独寒一人坐于殿内。
首先进来的是裴渊,他提着染血的长剑,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他隽秀的眉眼带着三分从战场上染出的杀伐血气,无端冷硬骇人。
而落后他一步的谢相知则完全不同,锦袍外罩一件银色纱衣,不染血尘,风度蕴雅如画中走出。谢相知平日不正经的时候并不像执掌一方的诸侯王,更似盛世里长街策马、诗赋清谈、与人花下对饮的风流士子——魏独寒看清楚他时眼底的愕然根本无从掩饰,魏独寒记得他,是当日陈王寿宴上楚国那个使臣,裴渊对他仿佛有些不可言说的心思。
而楚王也格外看重这个人,甚至愿意以洛水城作为交换,可惜裴渊居然没有答应。
连这次楚王都派了这人来,相比这人在楚国地位极其重要。姿容绝世自然得君王看重,这般风华卓然的人物,连他也不能免俗。燕、楚同争一人也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魏独寒见谢相知上前不由得暗暗冷笑,便是今日南地覆灭,可此后改姓燕还是姓楚还不知道呢?豺狼相争,难不成他们还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彼此推让即将到手的利益吗?
他想着看向裴渊:“燕王好手段!”
裴渊朝站在一侧的谢相知望了一眼,方才回魏独寒:“这还得多谢南王拱手割爱天风城,不然也没法这么快在此地与南王会面。”
魏独寒冷笑:“便是燕王得了天风城,攻打下南地三十六城又如何?还不是得分一半出去?原本不用楚燕联军,本王这三十六城对燕王来说也是囊中之物吧?”
他五指搭在王位扶手之上,竭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与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