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现在好爱哭。”蒋少野又说,“我不想让你哭。”
林改忙说:“没关系的,你不用管我 ”
“怎么可能不管你啊?”蒋少野打断了他的话。
林改的脸色微微白了,“我……”
他有意穿了蒋少野的球衣,他想要对蒋少野打开身体,他还帮蒋少野用手做了出来。
现在蒋少野说,他可以不必这样“费劲”的。
“我不是你前夫。”蒋少野收回了手臂,直挺挺地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他叫什么?”
“……江应权。”
林改慢慢地重新躺了回去,把被子盖整齐,脑袋微微下滑,滑到了枕头底下。
蒋少野沉默半晌,就在林改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又开口:“他标记过你?”
“嗯。”
“但他还是要折磨你的腺体?”
“……嗯。”
“法院也不罚他?”
“……”林改就像个小蚌壳,蒋少野说一句他吐一个“嗯”,就立刻又闭得死紧。但这句话他没法再那么简单地应付了。“他只是咬我的腺体……没有其他的暴力。我以前就有信息素紊乱,腺体失常可能和基因有关,他说我的信息素太少了,他太想要……”
蒋少野呼吸一沉,周遭涌动的青竹香气忽而变得尖锐刺鼻。
“最后出事的时候,也是他送我去了医院,做了清创手术,才知道我的腺体已经……这样。所以法院没有认定家暴,只说他有过失,出于人道主义,判他多给我一些赔偿金。”
“过失?没有出轨没有家暴,他哪来的过失。”蒋少野冷笑了一声。
林改眨了眨已经干涩的眼睛。
这一场离婚官司打了大半年,他在人生地不熟的洛杉矶,在实验室、律所和法院之间三点一线地来回跑。他也曾试图用他自己的方法去解决这一道人生难题,他从图书馆借来了《统一结婚离婚法》,自己做了很多次推演,还跑了很多次医院,试图弄明白自己的腺体失常和青春期信息素紊乱到底有多强的相关性。
医院的人却只有两手一摊:你是科学家,你来告诉我呀。
“让我猜猜,”蒋少野忽而又说,“他家里有钱有权,请了好律师,说他不知道你以前有过信息素紊乱,所以在……在床上粗暴了一些,仅此而已。是不是?”
林改咬住了嘴唇,没有回答。蒋少野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呼吸,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哭,心里便愈加地烦闷。
他甚至想离开这张床,这个房间,他怕自己下一秒就要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
“林改,”他咬着牙,话音里似拴着石头狠命地往下沉,“你为什么不上诉?”
“什么?”林改惘然地问。
“你就这样认输了吗?我记忆里的林改,可不是这样的。”
林改无端一笑,“你记忆里的林改,是怎样的?”
“是 ”蒋少野蓦地哑口,顿了顿,才道,“是很顽强、很高傲,对自己要求很高,稍微有点做不好的都会生气……”
林改听了,眨眨眼,却没有对他这番评价说什么。
“这不是我做好做不好的问题。”他只耐心地说,“像我这样腺体失常的缘由,在科学上的确还没有很好的解释。江应权的律师说,根据一般的行为逻辑,alpha面对我这样的omega,都会选择咬得更深一点来完成交配,他说的并没有错。”
“林改,”蒋少野却好像并没有听进脑子里,“你在这种事情上,也相信科学吗?他是不是有意要伤害你,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林改一时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