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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凉虽然不在意父亲将计就计的利用,但也不想当这个饵,更不会参与这场畸形的博弈。

母亲要他顺其自然,顺遂己心也是一种自然。

似乎有块沉甸甸的巨石从心头移开,张玉凉身心放松,再也没有任何顾忌。

把笔推开,他端起砚台倒扣在名字也没写的试题上,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甩袖离去。

角落里,数名衣着寒酸的考生匆匆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隐隐露出讥讽之色,继而低头接着写他们的策论。

他们并不知道,在不久以后,这个被他们暗自讥讽的人会成为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张玉凉走出考场时,天还未全亮。阴云后透出的阳光朦朦胧胧,人群就像一团巨大的阴影向他笼罩过来,让他浑身一冷。

但下一刻,他看到了站在车上向自己挥手的程澹。少年灿烂的笑容如同刺破云层的光芒,阳光也好,月光也罢,都是那么明亮温暖,顷刻间平息了他不正常的心绪波动。

两日煎熬的疲倦席卷而来,张玉凉撑着一口气快步走到车前,拉住程澹伸出的手。

盈风掀开帘子,笑盈盈唤他们二人入内,陈墨在一旁合上书卷,对张玉凉微笑颔首。

……

回到临初居,张玉凉饭也不吃,直接倒在床上昏睡了半日,好不容易从交替闪现的梦境挣扎着苏醒,已是临近黄昏。

坐起身,他扶着有些昏沉的头四处查看,发现屋里没有程澹的身影,便披头散发地走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