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醒醒!快醒醒!”胡娇娇使劲晃了晃杨玉乔。之前杨玉乔一直有神经衰弱, 睡觉睡不沉的。前两天她特地跟刘一舟学了药方,给杨玉乔配了点安神助眠的汤药。那么大的雷声、雨声, 以及刚刚屋后传来的可怕坍塌声, 杨玉乔通通没听到, 只本能性地在睡梦中蹙了蹙眉。
“娇娇!你在屋里吗?”门外传来白明时的呼喊声。
“明时哥, 我在!”胡娇娇急得声音有些嘶哑, 赶忙慌里慌张地下了床。书里说了有哪些人有坏心眼, 可从来没说过会有自然灾害啊!
“嘶!”鞋已经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地上漫着水, 架子上的药材也被冲散, 四下里飘着。脚底被扎到了, 胡娇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胡娇娇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场景, 心里不由害怕起来。可门外白明时的声音, 让她心里有了冷静下来的底气。
“娇娇啊,怎么都是水?”杨玉乔醒来,见到眼前的情形惊慌失措起来。
胡娇娇将枕头底下装着票和钱的铁皮糖罐子塞到杨玉乔手里,自己则将那本菜谱紧紧揣在怀中。连滚带爬忍着脚底的痛, 去开了门栓。
白明时站在雨地里, 帆布的雨衣形同虚设,整个人都淋透了。他一下抓住胡娇娇的手,把身上的帆布一把扯下,盖到胡娇娇的身上,把她往外拉。胡娇娇这才发现,短短几个小时, 屋外也成了一片汪洋。
“往高处走,快跑!”
不止是她们三个,知青点的知青也全都倾巢而出。雷电劈到了知青点后面的一棵百年古木,燃着火的古木的砸倒了半边知青宿舍的屋顶,又逐渐被大雨浇灭。半坍塌的宿舍和被大雨冲刷稀松的土坡已经朝东边倾斜,东边的小坡底下就是胡娇娇的房子。
一场大雨,给任家庄带来了无妄之灾。
初秋正是开始收获的季节,很多晒在外面的谷子、玉米之类粮食都遭了泡;有的有经验的村民估摸着天气不好,早早将粮食收回家的,地势洼又逢上屋顶漏雨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小屋里逃出来的胡娇娇住进了刘一舟家。
那天大雨倾盆,知青宿舍那块又被树砸塌了半边屋顶,孟大庆便和任永厚商量着,在宿舍没修缮之前,让知青都暂时分散到村里各个人家去挤一挤。刘一舟家人少房子大,也住进了两女一男。所以没了住处的胡娇娇母女,倒也不用避讳着了。
淋了大雨,又加上之前的劳累,胡娇娇当天就病倒了。发着烧,身体滚烫,眼皮像灌了铅似的怎么睁也睁不开。只听到耳边好像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还有熟悉又不知道是谁的轻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