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乎是轻而易举地闯进了内城,悄无声息地做掉了一路的暗哨,然后闯入神王指定的倒霉蛋的房间。他坐在高高的房梁之上,斗篷遮盖之下,他几乎消失痕迹,如一片如影随形的阴云。
将夜在想一件事。
他是否该杀他,亲手点燃这战争的引线。
在诸神眼中,人类的命不算生命,只是他们随意抛掷的玩具。
而将夜却是被修教养长大的,他耳濡目染的是法师慈悲而博爱的世界观,即使他对其不是十分认同。
修教给了他何为善恶,何为对错。
他很清楚地知晓,神王要他做的,恰恰是这世间最极致的“恶”。
可他别无选择。
他当年走出深渊之时,与那位至高无上的神明做了一场交易,他带他去神山,给他一个可以存活之地,那他便会帮他处理一切他作为神王不可出手干涉之事,成为他的刀刃,直到他偿还完代价。
这成为了一项秘而不宣的契约,将夜每完成一项任务,就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束缚少了一层,这是他追寻自由的动力。
将领披着猩红色的披风,从廊下走过,如一座沉静的山岳。
而将夜则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中名为“讨逆”的短刀,已然出鞘,映出了他如雪的眸光,冰冷凌厉。
砍了他的脑袋,他就离自由更进一步,不会破坏契约,也不会忤逆神王。
这对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为什么不做?凭什么不?
“修,在你看来,人类是什么东西?与牲畜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