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把信纸拦腰撕开,相叠后再撕开,几次之后碎得不能再撕才松开手,剩下的一般步骤由风去完成,它把它们送向半空,再打着转下落,直到没入河水的水面。
然后她抽抽鼻子,看了眼信封上的“夏树”二字,再重新对折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爸爸,我们回家吧。”她对父亲说。
有那么一瞬间,夏树心里几乎要抗拒称呼她为“母亲”了。那个女人,真是把自私和狡猾发挥到了极致。临死之前还要留下这么一张满纸谎言的信,还想离间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和她理应最爱的人。看不得别人幸福的人,最可悲。
善良与恶毒,两个极端的父亲和母亲,自己流着源于他们各一半的血液。
(四)
入冬之后学业的重压迎面而来。风间参加f大的自主招生考试,很轻松地拿到了20分加20分,夏树成绩不够好,没有分配到参加自主招生的名额,但是也参加了艺术类统考,凭着扎实的美术功底取得出色的专业成绩,高考无论报考哪所艺术类院校文化分她都绰绰有余。
风间问她打算填什么志愿。
答案出乎意料:“广州美院。”
“为什么要去广州啊?上海不是也有美院吗?或者一本大学的美术科专业……”
“我知道,”夏树说,“但是我想去温暖一点的地方。”语气毫无转圜余地。
根本不能成为理由的理由。风间有些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