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这些句子写在轻滑的丝绢,黑色的墨迹,发散着我的相思。在某些瞬间我很想摘掉平素的骄矜和清高,接近你,对你示好。因我已摧毁,已坍塌,遇见你我只剩卑懦和渺小。从前的我已不在。现在的我负隅顽抗。

有条不紊太平盛世全都是表象。

恨就恨,这表象。

这负隅的顽抗。

秋风都起了。落叶都枯了。雪凝成了冰。冰化成了水。水注入泥土。摧生绿树和红花。绿树红花急转直下。又是一轮秋风起。

岁岁年年。年年岁岁。循环往复。

你唱过了西厢,唱红楼,唱过了牡丹,唱桃花。我却始终与你隔着锣鼓,隔着幕布,隔着戏服与身段,隔着手势和唱词。

你是我的男主角。

我是你的观众。

你的,路人甲。

但我坚持为你盛装面行,热烈鼓掌。我全情投入观看你。假装懂你。假装我们还有一点默契。你说,这尘世间何以分男女,还有爱情娱有娱己。这台词精妙。恰恰言中了我。你不知那时候的我多惆怅。我也看见你油彩底下一闪而过的慌张。

莫非它也言中你?

如此一个举世无双的你,是谁不肯珍惜?

后来,我又看见你。你已在乱世中显达,富贵,风采更胜从前。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有的只是过尽千帆的豁达,以及退却了低沉的明亮。

更难得的是,当你的那个她,美人迟暮,刹那芳华,你仍然扶了她的腰,握了她的手,浓情蜜意,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