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流淌的岁月,原来可以像金子那样闪闪发光。
【一】
公元1999年。世纪末。花如锦。
关于茶朵的突然失踪,班里的同学各执己见。最精彩的莫过于说她为情自杀,跳了长江,尸体尚在打捞阶段。但这假设太荒谬,大家说着说着就快笑掉了大牙。
茶朵如果听见,她必定气得额头上冒青筋。而事实上她的身体和她的心都在辽阔的西北大地飞驰,火车穿过接连的崇山峻岭,有时见戈壁,有时见森林,茶朵第一次离家,兴奋得昼夜都闭不上眼睛。
快到北京的时候,茶朵给簌簌打电话,她说你如果在今天下午四点到火车站来,看见一个穿红毛衣白外套,以及绯色格子裙的女孩,你就走过去问她,你是不是茶朵。
簌簌正在客厅看电视,刚好周末,有她盼望了一个星期的《封神榜》,她疑心自己的思维都被电视的情节感染了,天马行空的,她用惊愕的表情和语气问茶朵,你的意思是说你正在来北京的途中?我有没有理解错?茶朵俨然乐坏了,她说没错没错,我就是专程来看你。
电量不足,电话突然断了。
没有想到的是,茶朵在火车站,从下午等到太阳落了山,再到星星月亮排成排,她都没有等到簌簌。
她就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撞见了少沅。
真的是撞见的。
那个时候茶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陌生城市的夜晚,漆黑,寒冷,对她一个小女生来讲,是险象环生的。她拖着行李箱,颓然地,在候车室与站台之间徘徊。簌簌是她惟一的期望。然后她这样把头埋得很低,冷不防的有冒失鬼从门口冲出来,茶朵被撞倒了,行李箱的封口也坏了,原本涨鼓鼓的箱子里,有些东西涌出来,和茶朵一起躺在地上。
于是,冒失鬼戚少沅便很有担当地领走了茶朵。
很久很久以后,想起和少沅在一起的细节,虽然似流星的短暂,却比过焰火的绚烂。茶朵对此充满感激,而更多的,还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