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上宽大的薄衣有些拢不住身子似的,歪歪斜斜露出一点肩膀来。可能是天气太热,也可能是他自己太紧张太害臊,皮肤都变得粉红。
黎麦赶紧伸出两根指头,把衣服给他提溜回肩上。谷子瞬间眼睛就放了光,习惯性就要往人身上扑,可是再一想,他已经没有在装傻了,再往人身上扑就不太好了。
于是委屈屈停下来,小狗似的盯着黎麦。
黎麦确实生气,也确实心软。好歹,她得先把原因问出来:
“为什么骗我?这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谷子赶紧摇摇头,说:“就你知道的。”语声里满是小心翼翼,还带着点讨好的意思。仿佛是将心底唯一一块软肋展现给黎麦看的样子。
黎麦生不起气了,轻声问他:“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
谷子得了个解释的机会,如释重负地说:
“我家被烧了,我姐把我救出来了,她自己没了。然后我病了,在山上躺了好几天也没人来管我。后来我病好出来了,他们开始关心我,一遍又一遍说我可怜,说我姐姐可怜。每天都要问候我关心我,好像在不停地提醒我我有多么可怜。”
“后来,我受不了了,就开始装傻。我傻了,他们就不会来天天关心我了。他们都懒得跟傻子说话,我就清净了。”
“再后来,我不想装傻了,但是我没有法子不装傻——要是他们发现我骗了人,会打死我的。”
谷子的声音软软的,说到后头简直要哭了。黎麦听完沉默了好久,最后说:“那你为什么愿意跟我说这些呢?”
谷子把眼泪眨巴回去,说:“你真的很像我姐。那天你蹲在河边洗脸,我差点以为是姐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