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嗫嚅说着,穆易付之一哂,他脸上笑容明晃晃的,像是在说:“这还用问么?恐怕都恨得滴血了。”
夜幕降临,不甚明朗的天,连月光都只是淡淡的影儿。
路上晦暗一片,人若是不掌灯,那就得摸着走。
符念没有灯,也不能走,他只能摸着跪。
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
同样的长夜,不同的人处在不同的地方做着不同的事。
长夜破晓,晨光熹微,待到农户中的主人从睡梦中醒来时,血族之主符念,终于跪到了上余的门楼前。
他跪在温缓的朝阳中,身后的苍穹映着绯若春桃的云霞,明艳艳一片,相形见绌之下,他身上的污浊窳败也显得分外刺眼。
从山下跪到上余,符念像是在泥里滚了一圈。一张脸满是血污,一双手黑漆不堪。
刚上完早课的上余弟子在门口冷不丁见了这肮胀不堪的人,一个个跟见了鬼一般。
不是最少得三天么?怎么一晚上就跪上来了?
之前在校场里议论符念的弟子目瞪口呆,嘴里喃喃着,拉着旁边的师兄弟就要啧啧称奇。
符念听不到这些惊愕之声,他还在拖着身躯往前跪,他的眼睛盯着那丈来高的木架,盯着那个血红的人。
长路尽头,跪到终点。
陌卿,我来……接你了。
近在咫尺,近在咫尺。
迫不及待地挪移着,终于,只有一步之遥了。
肮脏不堪的手想要触摸那血红的衣摆,然而刚伸到半空中,一双雪白的丝履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面前的视线忽然被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