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都不敢磨蹭,依言站起来往回走。罗刹山的一切和他们设想的有些不一样,没有修罗煞鬼,也不阴郁。景物美好得怪异,经历的一切也不符合常理。
可越是没有遇见阴暗,心中便是越是恐惧,就像是等待危险来临的压抑时刻,原本已引颈就戮,可那锋利的刀却不急不慌,在与人玩着躲迷藏的游戏。
颜辰等人被重新领到那个升降自如的房间里,白衣侍者按了写有五字的小方块,房间上升,不消片刻,复又打开。
出现他们面前的,是牢房,又不是。
檀木案,琼珠帘,一排排的房间布置得奢靡而华美,如果不是那一根根坚硬冰冷的铁栏,如果不是那铁栏上挂着的巨大铁锁,大概就不会令人联想到“牢房”这两个字。
待在牢房里的人都穿着月白衣衫,衣冠楚楚却一个个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看到颜辰等人经来,眼皮略微掀了掀,朝他们瞥了一眼。
那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叫做悲悯的目光。
是悲悯亦是同情。
白衣侍者漠然地领着一干村民出了房间,来到了走廊里,从一排排的房间里走过去,没有人叫喊,也没有人哭诉。
一眼望去,一个房间里大概住了四五个人,死寂一般的华美牢房中,除了有有气无力的傀儡般的人,还有残碎的肢体以及森森白骨。
那是人的肢体,被生生撕裂了,血迹干涸,在朱红的地板上结了一层黑色的痂。
有人正捧着这些破碎的肢体,如饥似渴的吸吮着,那是一种几乎疯狂的啃咬,仿佛要将那肢体里的骨髓全都掏尽,啮噬得连一点渣子都不剩,他们脸上呈现出餮足贪婪,牢房里没有人投射出异样的眼光,仿佛已是常态。
还有的人,背后靠着白骨,闭着眼睛安然地睡着。
符念一干人中的村民并未见过此种场面,全都捂住嘴干呕起来。颜辰眉宇绷紧,全身一阵阵地觳觫。符念冷峻地目视着面前的一切,然后将目光投向颜辰:“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