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做了一场长梦,醒来之后怅然若失,对虔子文的诸多绮念尽数熄灭,已然没了先前的惊艳痴迷。

和那画中人一比,虔子文相貌虽好,却差了那睥睨天下的气度,如白玉有瑕光彩顿失,不过是俗人罢了。

自己就为这么个人,冒着危险进了洞府中庭?简直太不值。

“你别管我,顾好自己就行。”张凉甩开了虔子文的手,不由分说继续往前凑。

他终于看清,那幅画旁边还有一行轻细题字:吾友浮生,与吾意气相投品茶论道,然仙魔殊途。吾愧对于他,久不能忘,仅以此画寄托思念。

下面的盖章是罗浮二字,朱砂赤红犹自浓郁,仿佛刚刚盖上一般。

罗浮仙尊的挚友,是位魔修?张凉想到了一些东西,然而他全然不在乎。

人都死了那么久,什么仙魔殊途,现在的修士还有谁在乎?张凉只想收起这幅画像,每日挂在书房燃一炷香静静观望,就算这么看一辈子,他也不会腻。

眼见张凉快把脸都贴上去了,虔子文啧了一声,索性不理他了。

人要作死谁也拦不住,就为了这么一幅破画像,张凉并无心魔都起了魔怔,纯粹是自己作的。

罗浮画画的本事也不见得多高明,才一个背影,他又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罗浮仙尊,真是用情至深。”一直不声不响的花明远,也说出这么句话来,惹得虔子文忍不住瞪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