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声忽然拔高,锥子一样扎着耳膜。
余文初最后的剖白被埋葬在乡间,除了余乔,谁也没能听清。
这一刻,忍足一上午的雨终于肯落下来,轻轻巧巧给葬礼的收尾添一分悲戚。
余乔跟着队伍下山,她脸生,因此时不时能听见身边人小声议论。
“唉,老太太实在太犟了,听说到死都不肯见……”
“何止啊,跟你说,就算住在一起,也是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从来没见一张桌上吃过饭。”
“你不知道,有人问,老太太都说她儿子早死了。”
“这也难怪,我还听说余文初他爸,当年是打过美国鬼子的,谁知道他居然干这个……”
下着雨,赤红泥土缠住鞋底,举步维艰。
余乔冷着脸一路听下来,心中也没有过多感触。
但忽然头顶一沉,一顶柔软糙帽遮住她视线。给他戴帽子的人还顺带在她脑袋上一按,接下来一句话不说,潇潇洒洒地与她擦肩而过。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掀开帽檐,看前方陈继川追上余文初,两只手cha在衣兜里,低着头絮絮叨叨不知说些什么
余文初不住地点头,大约很是认同。
下山后照规矩还得请最后一顿饭。
门前的灵堂拆了,吃流水席的棚子还在。家中客厅也开三桌,专程招待镇上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