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篮篮粮食仍是被从粮仓里挑出,绑到各家的独轮车上,等全部都挑完,粮仓俨然空了一大半,旷兮兮的看上去像个孤独的空洞。
去镇上粮站送公粮是个辛苦活,其他知青们都不愿意去,大队长也没刻意要求,但陶湘却是主动背上箩筐跟着粮队去了。
她答应给做煤炉老师傅的报酬还没有准备好,对方虽说是要五斤细粮票,但陶湘的粮本却不能给他,想必直接兑给老师傅五斤现成的白米,应当也是不要紧的。
粮站位于镇郊,与陶湘要去的办事处相距并不远,此时站内站外排满了各屯来交粮的人,见还有得等,陶湘索性离开队伍先去兑粮本。
临走前,她听了一耳朵,大队长正在跟几个其他屯里的人说起用红薯添称的事,称怕会被打下来。
而对方几人也有同样的顾虑,那些人的屯子要上交的公粮更多,压秤的红薯自然也放得更多,显然各屯都歉收得厉害。
与人山人海的粮站相比,办事处就要清静许多,里头的人还记得陶湘,毕竟十里八村,下乡来的南方知青又是烈士后代的唯有她一人。
“有白米吗?这个月的精细粮份全兑白米。”陶湘将粮本和副票本递给对方。
从下乡后的这个十月份算起,陶湘凭着原身父母的票本,每个月可以领得三十五斤的粮票(包括粮本上五斤细粮份额),四十一块钱的津贴以及若干副食品票。
“有,我给你拿。”办事处人员之前接触过一次,好说话得很,当下就进了后头库房给陶湘取精白米。
库房里还帮存着粮站堆不下的麦稻公粮,一时耽搁得有些久,陶湘无聊极了,便与里头的工作人员闲聊起天来。
“像我这种普通粮票可以换精细粮吗?哪怕折个比?”陶湘捏着箩筐袋子问道。
如今陈家的伙食已从陶湘来时的荞麦红薯浓粥退化成稀汤,一家人全靠不值钱的野菜糙米窝窝填肚子,挑嘴的陶湘只能背地里靠面糕点心续命,实在是想吃上一顿正正经经的白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