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由最初的惊慌失措慢慢平静了下来。

幼年的谢陵时常口口声声嘲笑阿雪笨死了,然而最蠢的却另有其人。

可是这又有甚么关系。

11

仅有几面之缘的血亲兄长抱着阿雪踢开房门,问他可愿离开剑宗。

若是愿意,自此江河辽阔,天下处处皆可为家。

若是不愿,今后少有相见,年年今日互报平安。

江御风说,这是阿雪的意思。

他从兄长手中接过沉沉睡去的小师弟,面容恬静,乖乖地任由他抱着。

只是再也不会睁开眼,笑盈盈地唤他一声陵哥了。

12

谢陵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小师弟很快长到十六七岁的模样,常雪初依旧是常雪初,可谢陵的四肢躯壳却始终不由得自己掌控。

他缩在二十岁谢陵的身躯里,木然地看了一场锥心刺骨的戏。

“江御风”目光阴毒,挥剑刺向榻上动弹不得的李雁行。

一旁伏跪的常雪初霎时扑在李雁行身上,替他挡下了那致命一剑。

仿佛有另一个谢陵在操纵着这具身体行动,跌跌撞撞跪在榻边,扭头冲“江御风”咆哮道:“即便是有滔天大仇,那也是你我和师父的恩怨!与李雁行何干!与阿雪又何干!”

剑身贯穿常雪初胸腹,渗了满地殷红,谢陵眼中猩红难褪,双手握住剑柄,恍惚间瞥见李雁行动了动嘴唇。

“你说什么?”

身后的“江御风”用回了属于许穆的声线,他终于看清了李雁行说的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