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既然都是凭自身本事修习,若是担忧绮念扰人,不如挑些五六岁的孩童来修炼呢。
这话也就我自个想想了。
我爹的大掌必定会直奔我的脑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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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终于明了,无情诀的难处并不止于修炼意义上的返璞归真。
过往我学会的那些功法,无一例外皆是为了加深内力,而无情诀修的是心境。
难怪我爹和三师兄都修不成。
草木本无心,人却受情欲桎梏。
我爹二十六那年遇着我娘,苦苦突破的心境止步于第三层。
三师兄心有所属,无法抛却心中杂念,何谈再精进一分。
哎。
想到这儿,三师兄到底看中了谁家女儿呢?
不知怎地,练到困倦时,我脑海中常会浮现三师兄那张分外凌厉的面庞。
想起的都是些琐碎的片段,譬如幼年时他立于槐树下面无表情递给我一盒白玉糕,京郊寺庙禅室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与枯木教那座缀满红烛的石窟。
想他修行苦闷难熬,又是何从排解。
我闭上了眼。
做到绝对的心无杂念必然很难,连我这个无心情爱的人都会胡乱想起爹娘师兄,若是心思杂乱之人,恐怕熬不过十日便要出来了。
三师兄在剑崖待了四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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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是我和我爹约好的时间,我近日来食欲不振,又怕我爹担忧,总是硬着脑袋吃下他送来的饭菜。
石门照常打开,立在外头的却换了一个人。
“师兄?”我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