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街巷里都无人出门,便也不必张罗生意。隔壁东屋里,又传来奶娃娃的咿咿呀呀。那小娃儿听话,每日里除了吃便是睡,不哭也不闹。逗弄起来,便露着两个酒窝冲人笑。
暖阁的小桌上,摆着个暖釉色的瓷茶壶,那红茶还是阿娘藏着的,晌午的时候,蜜儿从书柜里翻了出来,闻着香极了,只是放得久了有些发了阴。
蜜儿自拿去了厨房里,用铁锅慢火炒了一道儿,再取来少许,用水煮开。红茶香气怡人,可这般冷的天气,单单喝茶未免单薄了些。蜜儿喜欢鲜奶,两两参半,便是一份儿新鲜的味道。
一口下去,既有奶的顺滑,又有茶的甘苦,落入胃里,暖得手心儿里都出了层微汗。她自装入了那暖釉茶壶,端回来屋子里放在暖阁小案上。
下午时光沉静,宜发呆,宜喝奶茶。
雪下大了些,两朵雪花儿从小窗缝隙里飘入来小案上,蜜儿正翻起阿娘喜欢的画册子。却听得隔壁屋子里的人似是咳嗽起来…
蜜儿溜下暖榻,寻去绣房里,探了探暖榻上人的额头,没发烫。
她安心了些。
却又听他咳嗽,人还没醒,喉咙里的声响咳得虚弱得很。这几日来,这般情形也常有,蜜儿在床边坐下,拿起一旁的小枕放在腿上,方将那人扶来枕头上半卧,好让他顺一顺气息。
几声咳嗽过后,那人脸往旁一沉,嘴角一口乌黑的血淌了出来。蜜儿忙拿帕子接住了,再与他擦了擦嘴角。方去与他顺了顺胸口。这几日与他打理伤口,她自能轻车熟路避开那些有口子的地方。
揉了小半会儿的功夫,蜜儿方听到那人深长的呼吸了一声,约是觉着好些了。正想着扶他回去躺好,却见他眉头蹙了蹙,那双冷清的眼眸线条,也跟着紧了紧,而后缓缓打开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