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煊低声道:“随随,听得见么?”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其实他早知道她的名字,只是从来没有叫过她。
随随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随即她缓缓睁开眼,涣散的目光慢慢聚到他脸上,眼中忽然有了神采:“殿下……”
桓煊呼吸一窒。
随随反握住他的手,握得比他还紧,像是溺水的人拼尽全力抓住一根浮木。
“殿下,”她的脸委屈地皱起来,眼泪夺眶而出,“你怎么才回来?”
桓煊只觉心脏也被她攫紧。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一直等,一直等……”她嚎啕大哭起来,脸皱成一团,眼泪一串串滚落,一点也不好看。
桓煊却一点也不觉得她难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我回来了,不走了,也不欺负你了。”
她喃喃地叫着“殿下”,没有怨怼,只有无穷无尽的委屈。
她反手搂住他,像是要把他嵌进血肉里去。
桓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鹿随随,你怎么那么笨。”
有委屈憋在心里不说,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是因为怕叫他看轻吗?其实心里很害怕吧。
随随的身体蓦地一僵,搂住他的胳膊无力地垂落下来。
桓煊却没有察觉,只是紧紧地搂住她。他也没察觉,方才她说的是一口漂亮的洛下雅言,没了平日的陇右音调。
第39章 三十九
半个时辰后, 尚药局的孙奉御到了,他已是耄耋之年,曾经历过先帝朝的京师大疫, 救治过许多瘟疫病患, 全长安没有哪个大夫比他更了解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