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与愿违,午后随随的热度又高了起来。

她心里一松快,原本勉强压住的病势便排山倒海般地压来,好像要将二十多年的份一起还回来。

到了傍晚,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竟还打起了摆子。

春条听她口中喃喃低语,把耳朵凑上去:“娘子说什么?”

随随紧闭双眼,只是低低地唤着“殿下”,一声又一声。

春条的眼泪夺眶而出,跑到院中,一边哭一边捶门。

院外时刻有人守着,听说鹿娘子不好,连忙去找福伯。

福伯立即赶了过来。

春条隔着门哭道:“福伯,我家娘子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勤勤恳恳地伺候殿下一场,便是他不要这个人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呐……求求你老人家,救救我家娘子,奴婢给你磕头,祝你长命百岁。”

说着跪倒在地,隔着门“咚咚”地磕起头来。

福伯听了也是心酸不已,他也算是看着殿下长大的,万万没想到他竟这样狠心。

“春条姑娘莫急,已叫人去请大夫了,老奴这就去王府。”

这时暮鼓已动,福伯也顾不上会不会遇上金吾卫,牵了马便向城北疾驰而去。

到得平康坊附近,一辆锦帷朱轮马车从坊门里驶出来,福伯只觉得那车看着眼熟,正思忖着,一人撩开车帘探出头来:“这不是福伯么,急匆匆的到哪里去?”

车里的却是豫章王桓明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