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第十一天,终于抵达雁门郡境内。
这里是中原通往北地的咽喉要塞,山脉起伏,沟壑纵横,像是老者脸上深深的皱纹,诉说着历史的沧桑。山脚下随处可见散落的土堆,高高低低的。
“那些是什么?”崔晚晚指着问。
“是坟,埋着历代将士的忠骨。”拓跋泰神情变得肃穆,“有些是从前的,有些是近几年的,还有些不知是多久的。”
崔晚晚沉默片刻,低声呢喃:“都没有墓碑。”
怎么可能立碑刻字呢?那些战死阵亡的将士,有人收尸已是万幸,断臂残肢混在一起也分不清谁是谁,凭着衣着勉强辨认出不是敌军是同袍,最后拉回来埋了,便算作入土为安。拓跋泰从前做过太多次同样的事,那里面就有他亲手堆的坟墓。
如刀的风刮过来,似是剐在她心上,崔晚晚倚靠他取暖,说了句“幸好”。
幸好里面没有他。
能够活着相遇,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恩赐。
常言道否极泰来,他从前的苦难皆已成为过往,将来必会事事顺遂,再无阻碍。崔晚晚心中这般想,愈发坚定了决心。
进入城池,一行人直接下榻郡守府,房英莲也候在这里。郡守叫薛广业,看起来像个六七十的老翁,鹤发鸡皮,脸上沟壑宛如刀刻出来的一般,实际年龄却只有四十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