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允慈也坐回小板凳不打扰他,并看不到此时背对着她的蒋江樵脸上兜满笑容——
确实没什么。他只是觉得,她刚刚瘪嘴的模样和说话的语气,与他曾经见到过的,她在杜廷海面前的撒娇,如出一辙。
隔着一小段的距离,其实还有个小女孩,是那位大婶的女儿,和她一样坐在小板凳里,不过与无所事事只等坐享其成的杜允慈不同,小女孩正对着灶口添柴火。
很快,大婶起锅了,装盘前大婶还夹了一筷子菜给小女孩试味道。小女孩竖起大拇指。
见状杜允慈忽然有些思念自己的母亲了。母亲生下她之后身体一直不好,长年缠绵病榻,她也和父亲一样得空就陪在母亲的床前,母亲每次喝药,她会像父亲哄她一样也哄母亲。
小时候不懂生老病死,她以为母亲总有一天会痊愈……
察觉蒋江樵开始下锅的动静,杜允慈忍不住起身,小心翼翼站在他斜后方偷看他究竟如何烧菜。
“离远点,油别溅到你身上。”蒋江樵的后背仿佛长了眼睛。
“不会的不会的。”杜允慈探头探脑,“溅到也没关系。一条裙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宝贝。”
蒋江樵轻轻说:“……裙子不是宝贝,但你是。”
轰然一下,杜允慈仿佛烧着了,顿时觉得在厨房呆不下去,匆匆小跑出去。
但天井的冰凉空气并没能帮她驱散脸上不自然的温度。
杜允慈气得一脚踢飞颗小石子。怎的这么个老派的教书匠讲得出如此肉麻的话……
不愿意显得自己太经不住风浪,好似输给他什么一般,明明她才是崇尚洋人开放思想的新派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