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了?准备睡了。”他就手捡了根发簪将头发重新绾了起来,“这问题问你自己比较合适吧。”
柳长烟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形容凌乱,她裹紧衣服,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你真的没事?”
“没事。”
“那我……走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脚下却没有动步的意思,她磨磨蹭蹭地在原地跺着脚。沈临微微叹了口气,“喝茶么?”
柳长烟乖巧地点了下头,“嗯。”
一杯热茶喝出了一身汗,汗珠慢慢冷却,卷走所有热度,留下一阵寒凉。心间空落落的,不悲不愤,不欢不喜,只觉得虚妄。柳长烟缓缓呼了口气,抬头,坐在对面的沈临不知何时拿了本书在翻,已经看了大半。
“你在看什么?”
“《志异》。”
柳长烟眉梢动了动,目测了一下书的厚度,暗暗数着篇章——《青丘》、《灵狐》、《水魅》、《人鱼》、《秋棠》……《桃夭》:
村中有古宅,传有妖祟,常闻喧哗,近则匿,久之,无人敢居也。王氏书生,宅之主家也,远游久矣,归得此讯,素渎鬼神,疑之。夜往,见一红衣女,自诩桃仙,盖院中老树有灵,为报灌水之恩,待君十年矣。是夜共赴巫山。临别,书生不舍,女曰:君莫伤怀,妾生于满月,美玉可代之,折枝置于枕侧,日灌精血三滴,必可再会。从之,逾半月,果至。后则日夜相会,云雨不尽……
沈临“啪”一声合上了书。
“怎么不看了?”
“无趣。”
他径直将书丢进了惜字箱,换了本看起来更乏味的编年史。
柳长烟忍不住笑了笑,扬起的嘴角慢慢回落,“老九,无论花狐精鬼,男女之间,报恩还情,手段就只有自荐枕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