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人送你,别有下一次。”
她又颓然坐了下来,盯着杯中沉浮的半根茶渣,自哀道,“公子觉得我可笑么?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其实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
“那就别求。”
“我也不想,我知道自己这样很讨厌,死死护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放下他,我的人生便一眼可以望到头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只要贤良淑德,就不会过得太差,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是真地羡慕那个人啊,所有人给她的宠爱都是毫无束缚的,她永远那么自由,那么随心所欲……”
“你只看到了你想看到的而已。”
岸边树下,柳长烟屈膝坐着,一颗一颗往枝叶间丢着石头,翠绿的树叶接二连三落在身边,她拾起一片,看一眼丢进水中,再拾起一片,看一眼又丢进水中。一支玉笛递到眼前,她默了一瞬,接过来,开始吹她唯一会的那首曲子,一曲吹完,似是缓过一口气。
“喜乐可形于色,共人同喜,哀怒必藏于心,不落话柄。做不到的时候就假意练曲,大家总归能不问缘由地等你终了一曲,若一曲不够,就再来一曲。”柳长烟回头看向沈临,淡淡笑了笑,“我会的乐器挺多的,下次给你弹琵琶。”
“其实……你只要回到原本的位置,就还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与他两情相悦、门当户对的人。”
“你见过落花重回枝头么?”
“成王败寇,有什么不可能。”
“老九,我有让你放肆到这个地步么?”
还没拔剑,那就是有吧。
“今天的试探就到此结束吧,我不想再听了。”柳长烟看着毫无波澜的湖面,平静道,“他是我两小无猜少年郎、鲜衣怒马小将军,他为我描过眉、挽过弓,他是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下的肖衍哥哥,但这并不是说,我还在期望什么。即使是以前,有个人也是他比不得的。所以,他过得好就够了,大不了……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