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肖衍顺手将瓶瓶罐罐放在桌上,去披了件衣服。
柳映书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大大小小的药瓶,手指停在一只粉紫色的细口瓶旁,将它拾到了眼前——釉色不俗,瓶口处本有一道瑕疵,是条不长的烧裂纹,被人为地延伸到了瓶身,四散开来,使整只瓶子有了濒临破碎的末路之美——贵重倒算不上,品味极好,真是……让人怀念的补缺之法。
“这是什么?”
正在穿衣服的肖衍扭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你看下旁边那张纸。”
一行一行对下来,柳映书眸光动了动,“肖衍,这个借我用一用吧。”
“什么?”肖衍接了过来——濯思散——他看了看柳映书,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有损心智,再难畅言执笔’,兄长还当谨慎。”
柳映书淡淡笑了笑,“言多必失,何必多话。提笔书好字,这世上多的是人不配执笔。”他拢了拢衣服,看了眼窗外,“肖衍,我去趟雪隐,天太黑了,能让景照送我么?”
“兄长……”
“你先睡吧,我很快回来。今夜,是肯定要宿在你这里的。”
……
城门已闭,护卫将马车拦了下来。
“请出示通行令。”
漆黑如墨的腰牌上金粉写成的“九”字在火光映照下流光溢彩。
“开门,放行。”
……
孙思收了腰牌,放下车帘回身道,“进了城就快了,天已经亮了。”
柳无夜推开窗探出了头,大道尽头,皇城巍巍,似乎永无变化,千秋如一梦,这辆车像是要载着自己长驱直入,一路驶过九道宫门,抵达皇城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