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烟惊诧之下没来得及出声,孙大娘便已经将门打开了,“世子,夫人有些事,离开这儿了。”
肖衍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那长烟姑娘呢?”
“在呢。姑娘,是世子。”
肖衍随着孙大娘的话音儿进了门,四目相对,一时寂静。广袖之下,柳长烟的手慢慢攥紧,指甲嵌进掌心,阵阵刺痛。
孙大娘不知何时离开的。
肖衍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表情,抬手捂住了半张脸。
柳长烟深吸了口气,慢慢松开手,笑得随意,“孙大娘一定要我沾沾世子喜气,盛情难却,便试了,不至于让世子失望至此吧?有这么不合适么?”
肖衍摇了摇头,克制再三,还是没能压住声音中的颤抖,“只是不敢想姑娘来日会嫁与何人,这个人又到底是修了几世的福分。”
“世子谬赞了。孙大娘去哪了,我得找她帮我把这身衣服换下来。”柳长烟边说边走,脚下迅疾,及到擦肩,却被肖衍一把拉住。
他微微低着头,缓缓松开捂着脸的手,眼眶红热,神色决绝,“见谅。”
腕上猛的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他衣服上有淡淡的桂花香,是侯府惯用的熏香的味道,花香之下,是更为绵长而熟悉、却又该称之为陌生的他自己的味道,柳长烟空空荡荡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的问题是——这么多年了,他都从一个少年长大成人了,怎么可能还是当初的味道呢?别傻了,灵怡。
怀中人不声不响,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甜香,仿佛一块儿玲珑剔透的蜜糖。闭上眼,梦中一直看不清的那张脸骤然清晰起来,她脖颈上的筋脉一下一下跳动着,不断迸发生机,反复告诉他,怀里这个人,活着。他头埋进她颈窝,汲取着她身上并不炙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