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春风斜眼看向晁牙道,
“你要进去吗?”晁牙犹豫了片刻,摇头道,
“我不该死在这里,至少不该窝囊地死在刽子手的刀下。”陌春风点了点头道,
“那便看着。”晁牙沉沉一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真如陌春风所说,只是闷闷地看着那扇殿门,沉默许久之后,再次开口说道,
“我希望你能明白……庆国不能没有皇帝,此时因为真假难明,才会任由尔等如此胡为,但如若他真的做得太过火,即便我禁卫军不存一人,也必会保下一个皇帝。”陌春风呵呵一笑,十分骄傲地扬起下巴道,
“放心吧,你们会有一位皇帝,那小子的眼界很高,看不上你们的椅子……”陌春雨却是瘪了瘪嘴道,
“弟弟就是弟弟,还是太单纯,这男人哪有没做过皇帝梦的!”陌春风翻了个白眼,本想辩驳几句,但也确实不敢笃定,索性闭上嘴巴,抱着双臂,望着天空,哼起小曲来。
“掩面着素衣,秋风扫月明……”
“纵有那钢刀头上悬,潇洒快活游人间!”
“龙腾寒湖天下乱,转身处……恶鬼现眼前!”
“众生叹太平,群侠照肝胆!山高水也远,道险行路难!”
“说书人化书中神,神机百变!”
“火刀惊风泣雨,地覆天翻!”怪异的调子透过屋瓦,在空旷的金銮殿内缓缓荡开,引得刚刚走到大殿中央的申小甲和老叫花不禁驻足倾听,引得闭目高坐在大殿之上的皇帝也睁开了眼睛。
皇帝嘴角勾起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不轻不重地说道,
“有点意思。”申小甲环视四周,发现整座大殿之内只有皇帝一人,眼神漠然道,
“的确有点意思。”皇帝却似乎没看见申小甲一般,也恍若没有听见申小甲的话,只是侧脸看向申小甲身后的老叫花,平静地说道,
“你来了?”老叫花捋了捋胡须,脸上的神情极为庄穆,与踏入金銮殿前简直判若两人,自有一种威严,淡淡地说道,
“你学我?虽然学得很像,但你终究不是我。”皇帝身子微微前倾,轻笑道,
“为什么不能是你学我呢?”申小甲咳了一声,忽然插话道,
“虎毒不食子,庆帝朱历不可能杀掉自己的儿子,而且还一连杀了两个儿子。”
“那么,陈留王就有可能杀掉自己的女儿吗?”皇帝一脸戏谑地反问道,
“大鸣湖上,陈留王询问庆帝是否能收回圣命,不让安乐郡主嫁给那个马夫的儿子……不可能在坐上这把椅子后,突然就六亲不认,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牺牲了吧!”申小甲讥笑道,
“因为她打了你一巴掌,因为她肚子里有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你一直都想坐在那把椅子上,永定七年你就想过,天启元年你也想过,所以你隐忍伪装,扮演一个慈父,扮演一个仁义的王爷,但你的目光从来没有从那把椅子上挪开,当你知道自己的掌上明珠居然也想坐上那把椅子,心底那最后一点人性也就没有了。”皇帝眼神漠然道,
“看来那晚你真的私闯皇宫了,亏得朕还有意无意地为你开脱,终究是打了自己的脸……不过,这一些终究是朕的家事,你今日这番又是意欲何为?”申小甲抱着火刀,向前一步,昂首道,
“为了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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