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涛回头,江寒却仿佛知晓他心中所想的一般,半晌斟酌,道:“柳庄主,我与红尘羁缚不多,便是有,也太淡了。”

——除了叶英,她很少有对什么人或事物产生偏执,唯二的偏执不过是大唐的安危,却已是忘情久矣。

柳惊涛微微一愣,她唤他“柳庄主”而非“表弟”,不等他想明白,便见江寒敛下那双无喜无悲的眼眸,平和地道:

“太少,也太淡了。”

“所以哪怕是仅剩的一点,也是弥足珍贵的。”

江寒并非那种无血无泪无情无心的石头人,她并不排斥七情六欲,甚至她会渴望从中汲取温暖。

只是修道多年,能让她动容的事物太少,少到她险些以为自己断情绝爱了。

她不愿意让自己孤家寡人地立于雪山之巅,因此哪怕再少,她也希望多少能留住一点的。

诚然,柳家在乎她的人或许远远不如纯阳宫的弟子们在乎她多矣,甚至整个柳家,或许只有独孤意和柳夕对她抱有一二真心。

但是那也足够了,他人的善意和爱意都是不能挥霍的东西,说是爱屋及乌也好,说是回馈报答也罢,独孤意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然后将这份感情,回馈到她孩子的身上。

“人生在世,有点执念是种好事,但是偏执太过,便会执念成魔。”

江寒微微偏首,那冰雪铸成的容颜之上在无人色,冷冷淡淡地仿佛坐忘峰上不化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