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把脉时手几乎都扶不稳,他活了大半辈子,行医几十年,风疹,狼疮,水痘,几乎都见过,却从没见过一个人身上发疱疹能发成这样,也不知是内毒还是感染。
许久不见郎中吭声,大毛爹无法再继续等待下去,便按捺着焦急惴惴地问:“先生,您瞧,我儿这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怎么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就突然高烧发作,脸色身上还长了那么多疹子?”
郎中不知道该怎么答。
脉搏细微脉象紊乱,阳极虚阴极盛,那些疱疹想来不是热毒引发。
偏偏发烧是因了肺里的热症,且毒火攻心,这又是阴又是阳,乱作一团,行医至今,饶是见多识广,许郎中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难辨的病症。
所以微皱了下眉,他朝大毛爹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燥,随后从医箱中取出支压舌板,拈住黄大毛的双颊微一用力,迫使他将嘴张开。
便正要继续将压舌板往黄大毛舌头上抵去,手却在他嘴边蓦地停下,随即睁大了眼,老郎中用足了力气才将一声惊呼从自己喉咙里硬生生压住。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舌象。
只见这孩子嘴里那根舌头就条发胀的海黄瓜似的,鼓鼓囊囊,上面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肿块,积压得舌根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由此几乎将整张嘴塞满,若不是此时被他看见,只怕再过一阵,连喉咙都要堵住了。
此种情形,不由想起自己很小时候亲历过的那场瘟疫,肩膀蓦地一颤,老郎中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先生?许先生??”迟迟不见郎中说话,同样看出了儿子嘴中问题的大毛爹在大毛娘的惊哭声里不由心里发慌,遂有些失态地一把抓紧了老郎中的手,用力唤了他两声。
手腕的疼痛总算让郎中回过了神。
行医大半辈子,他深知这孩子被种种罕见病症集于一身,必然事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