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总是会长久的静听后变得不耐烦。
不耐着经书的难懂,不耐着自己身体和领悟的局限,不耐着素和永远都平淡如一的语调……
当种种不耐积累到一定限度的时候,我就会用些法术令自己滚下莲花台。
滚到地板上,绕在素和身边,像伏虎罗汉身边那只大猫一样滚来滚去。
灵山是佛门净地,不可随意使用法术,但我知道,素和从不会因此责罚于我。
他只会一次又一次叹着气把我捞进手心里,然后安静等着,等我舒舒服服在他手心打完一个盹,再规规矩矩将我放回原地。
我从没告诉过他,我很喜欢他掌心里的气味。
那是我睁开眼的最初,对这世界所触碰到的最为直接的感官,靠近了,会有一种婴儿躺在胎盘内的安宁与惬意。
我不知道曾经那颗佛珠是否也有相同的感受。
若同样如此,她又怎么会舍得抛开这份感觉撒手而去?
至少,我是舍不得的。
但这样令人近乎贪恋的时光,在我一眼望不到头的修行时光里,占的比重并不太多。
更多的时候素和甄总是安静且疏离的。
似乎所有的语言都在教导我的过程中用尽了,闲暇时,即便他陪伴在我身边,通常也不太会再多说上一句话。甚至有时我存心引他开口,他亦不愿给出任何回应,只在一个我能看见他,他亦能监督我的地方,无声无息坐在蒲团上,或看经书,或者入定。
有如一道影子,若不是细微的呼吸,几乎能令人完全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仿佛以此提醒着我和他之间身份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