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表情被凝固了成百上千年,或悲或怒,或哀怨或狰狞,刻骨的绝望令这些‘罗汉’全无半点佛家的慈悲样,乍然从地下闪现,不似佛陀降临,倒仿佛群魔突然冲出了炼狱。
所以一回过神,我忙就想往后退,但见狐狸一动不动,我迟疑了下也就没动。
只握紧了他的手,这时见他慢悠悠回过头,对着身后那道黑影淡淡说了句:“汉景帝时七国叛乱,兵败后吴王被斩,之后下葬,听说那墓是个衣冠冢。”
有点突兀。店老板听后笑了笑:“爷好见识。”
狐狸仿佛没瞧见他那副不温不火的模样:“龙游浅水遭虾戏。那你听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么?”
“听说过。但爷连人形都快维持不住了,怎么跟瘦死的骆驼比?”
店老板说得没错,在狐狸说完刚刚那句话后,我发觉自己紧拽在手心里他的那只手,已变成了爪。毛茸茸温乎乎,这要在平时该多有意思,我总爱在他变回原形时捏他耳朵揉他爪子。这会儿心一紧,我难受得呼吸都抽抽。
恍惚中,听见那店老板阴沉沉又补了句:“况且眼下还带着这么一个累赘,她大约连走动都难吧,爷您打算怎么办。”
狐狸冷笑了声:“既然都被你句句话给捏着了,你说我能打算怎么着。”
他在示弱?我茫然。这不像是他。
亦或者,我这个累赘这会儿真的连累他已到了令他不能反驳的地步?
想明白这点,心不由一沉,我下意识想松开手,但狐狸爪尖往我指背上扣了扣。
他想暗示我什么?刚抬头看向他,手一紧,我被他带着随他身子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