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再次吃了一惊:“它又流血了??”
“这叫漏彩。”狐狸不得不提醒我,并同情我那如金鱼般可怜的记忆。“之前我说过,为了让某样东西更具备鲜活感,更让人迷恋,一些工匠会在烧窑时给它添加点比较特别的材料。材料包裹在胚土里,烧成后和原来的瓷吸附在一起,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原来这瓶中瓶并非是我家这只晚清赝品的首创,而是它所模仿的那种瓷器真品所原有的特征。但这种制作方法是在是相当奇怪,我甚至都没听别人说起过,包括那个对古董颇有研究的老教授。
“因为曾经对瓷研究过一阵。”狐狸随意的回答更似是种敷衍。
“那漏彩又是怎么回事。”我接着问。
“这个,说起来也是个遗憾。”
遗憾?我却并没有在他说出这两个字时感觉到他的遗憾,甚至有些淡淡的漠然,从他那双细长的眸子里闪烁而出,让人感觉他似乎是在说着些让自己不太舒服的东西:“无论谁,制造的时候仅仅只是看到它的光彩,但并没有意识到它的缺点。用那种方式做出来的瓷,的确,有种不同于一般的灵性,甚至连金玉在它面前都是黯淡的。小白,很可惜你看不到它那时的光华,它曾经可的的确确是个美人。”说着话,狐狸对着满地的碎片看了阵,然后有些遗憾地轻轻叹了口气:“但它也有个不可避免的缺陷。或许是违逆了制作的寻常道理,于是,可说是一种报应吧,在隔了些不长不短的年头后,它会出现这种状况,”手指轻轻一拨,更多暗红色的液体就顺势从那些碎片里渗透出来:“里面反潮,外面干裂,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这是每代用这类方式烧出来的瓷所改变不了的命运。而一般到了这种状况,就好似人的寿命已经到头了,等着它的只有彻底瓦解。”
“那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法去做瓷器。”我忍不住插嘴问了句。
“因为发现得太晚了。”
“晚?”能有多晚。
“差不多隔了一个世纪,人们才渐渐发现到它的这个缺陷。少则几十年,多则百年,时间一到,它就会自然地瓦解,任再巧手的工匠想尽办法都补救不了。所以这种瓷虽然珍贵美丽,最终没有成为皇家的专属贡品,因为它保留的时间太短。也因此清代之前所烧的这种瓷的原品,几乎都已经绝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