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几位福晋也在边上看得仔细,唯有一名衣着素净的女子眼观鼻鼻观心地在慈禧身边安静伺候着,仿佛台上再好听的唱腔,再美貌的伶人,与她都是无关的,只一心伺候着慈禧饮茶用点心,随后瞅了个空,蹙眉对她道:“额娘自是这边图个热闹,东宫那边清清冷冷的,女儿每回去都觉得瘆的慌。”
一句话说得周围静了静,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慈禧,怕她因此而恼怒。但兴许是台上曲声热闹,没让她听见身旁这句话,只笑吟吟望着台上那一身戎装的楼小怜打着一套虎鹤双形,一边用小指上长长的指套在白玉杯上扣着,敲出跟曲声一样的清脆节奏。
那女人见状便没再多说什么,只静静退到一边,朝朱珠看了一眼。
朱珠打小知道这个女人,她是西太后养女固伦荣寿公主。说是养女,实则比同治皇帝这个亲生儿子要亲近得多,十七岁守寡后便被接进宫里陪着同样年轻守寡的慈禧至今,一贯深得慈禧的宠爱。因而在慈禧身边时也比旁人敢说一些话,即便有时话说得直了,慈禧也鲜少会去怪责她。
现如今见她一双目光紧锁在自己身上,朱珠疑心是自己脸上的面具碍着了她,当即头往下沉了沉,听她开口对慈禧道:“额娘,这面具不离身的姑娘可就是九门提督斯祁大人的女儿斯祁朱珠么?”
“便就是那孩子了。”
“好好一个姑娘家,为何整日戴着张面具,是丑得无法见人么?”
一句话说得慈禧噗的声轻笑,瞥了她一眼道:“再丑丑不过咱娘俩这样上了岁数的,别人无非是有难言之隐,你也就莫要盯着她那张脸不放了。”
“额娘又说笑了,谁能比我额娘更好看的。”
这话说得慈禧又笑了起来。而她目光一转再次望向朱珠,道:“斯祁朱珠,你还记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