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这天晚上开始,拿林绢的话来说,她开始陷入一个虚无,可怕,而无法自拔的地狱。
每天晚上,只要一躺到床上,她就会听见那种声音,然后看到那根手指,有时候在左侧,有时候在右侧,缓缓地在天花板上移动,好像在寻找或者试探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手指从一根变成两根,然后三根,四根……
后来是一整只手掌,穿过天花板的砖面和石灰粉,在上面爬来爬去,好像一只体型怪异的蜘蛛。手掌有时候会朝林绢的方向抓探,仿佛隔着那层天花板,上面有个人一边看着她,一边在朝她伸着……
然后林绢会醒过来。
清醒后的她很累很累,像是刚刚跑完了马拉松,而比累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之后无可救药的清醒以及恐惧。即便连天花板上的吊灯都开得通亮,她也无法屏退噩梦清醒后的惊恐感,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去医院看医生,让人失望的是那些医生除了说些模棱两可的医学术语,就是开一堆吃了让她头昏脑涨的瞌睡药。而那些药带给她的唯一效用就是令她每晚的噩梦时问变得更加持久,醒来后人更加难受。
日复一日。就在我一心以为她在家里舒舒服服地疗养着的那段时间,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个睡眠一贯很好的女人,每个晚上都在一个个近乎真实的噩梦里重复着她地狱般的煎熬。
而她一直都役有告诉过我,因为她认为说了也无济于事,她说她不需要朋友的同情,她需要的是能够摆脱这一切的速效药。
但她始终都没有能找到这种药。
那段时间里她跑遍了这座城市大大小小的医院,西药,中药,针灸,推拿……什么方式都试过了,却都无济于事。而梦却每天都在恶化,以及起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