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关腾腾脸上更没有表情,他漠然地各路不认识的人颔首,听他们说着同样的话:节哀。

他的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只知道再过一会儿,奶奶就将真正地离开他,成为一蓬白灰,埋入关中山早已找风水先生看过的风水宝地。

以后,他再要看奶奶,不用过轮渡,不用坐船,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了。

心里是抗拒的,可关小宝那天扒着奶奶的病床不让人盖白布的时候,他还得有个哥哥的样子,劝弟弟:“你让奶奶好好的走,别闹。”

可他不痛快。

这时候,只感觉手上被人握住,那触感似曾相识。

软哒哒的,像。

他定神看去,眼前的白雾渐淡,一直在微信上叽叽喳喳吵人的女孩此刻站在他跟前,个头挺矮,穿他从没见过的黑色,她一直是五彩斑斓的,从没这样素过。

其实不想让她来,怕见她哭。

莫名其妙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就是不想见她哭。

所以不跟她说这事,最起码,不想亲口跟她说这事。

她要是哭了,他招架不住。

关腾腾看乔欣一眼,果然还是哭了,眼都哭红了,抽哒哒地吸着鼻子,脸被外头的太阳晒得通红,她手没放开,顶着乔宏海和林萍诧异的目光愣是没放开。

关腾腾的指节泛白,想挪开手,乔欣不愿意,两手握住他紧了紧,像是在传递某种力量。她没说节哀,只是以这样的方式安慰他。

关腾腾嘴里干涩,嗓子很哑,微微点头,算是知晓她的意思。

不能停留太久,后头还有很多人要过来,关腾腾反手捏了捏那肉嘟嘟的手心,随即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