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整叔王们如同儿戏,谁也弄不清这些大王们是会命丧建康宫,还是仍金尊玉贵,所以既不敢得罪,又不敢放松。既然寿寂之有话,又想着羽林军还在殿外守着,想必也闹不出什么大事儿来,于是放心地一个个离开了。
寿寂之见几个叔王疲乏不堪地蹲坐在地上,自己也长叹一声:“各位大王也只能放宽心,虽然受罪,好歹还留着一条命。”
刘祎首先发牢骚:“我看他不打算给我们留命了!但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这么戏弄折磨我们?”
他对着刘英媚格外牢骚多:“睡的是竹笼,吃的是泔水,挨打挨骂尊严扫地、不如奴婢,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今日说后宫要生子了,大家同乐,他娘的是他乐吧?!让大家脱光了衣服滚泥潭子,滚完了拿竹笼子盛着称我们的重量。十一弟最倒霉,说他分量最重,可以当猪杀。先以为说着玩的,哪晓得真的拿了刀过来磨得霍霍的响,这是真打算杀啊!”
倒霉的主角刘彧反倒镇定些,他抠了抠耳畔的一坨淤泥——大概是先滚泥潭的时候留下的——居然笑了:“小孩子脾性,小孩子脾性。”
刘祎道:“小孩子脾性是不错。但他同时还是皇帝,一国之君,说一不二——他这样的人当皇帝,真是——”
刘休仁一把捂住他的嘴,责怪道:“八兄,您这是嫌命长呢?”
刘祎那张驴脸拉得更长,但悻悻地闭了嘴。
人心隔肚皮,虽然看似是同仇敌忾的,但刘祎的意思却没有人敢应承——应承了,刘义恭就是前车之鉴。他们都下意识地搓着自己的胳膊,揉着自己的眼睛,大概都在想着刘义恭被开膛分尸、挖眼蜜渍的惨状。
刘彧摸了摸胖胖的肚皮,憨憨笑道:“不说了不说了,今日大难不死,该来点酒。”
刘休仁问:“哪里有酒呢?”
刘祎冷笑:“是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十一弟你该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