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业闷闷地点点头。
她鼓足勇气,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温柔:“那么……和太子妃、和两位良娣,有没有……成事过?”
仿佛等了一个时辰,才看到他极轻微地摇一摇头。
刘英媚感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似的——她隐隐听到过一些传言,看来竟是真的?
刘子业像斗败了的公鸡,深深地把头几乎垂到胸脯上,好半天不甘心似的说:“我控制得了天下!”
他控制不了身体,控制不了人心,控制不了自己出身在一个骨肉相残的家族,控制不了他的父亲不爱他,母亲又只顾着抱怨和期冀……他的暴躁和愤怒来源于因无能而产生的无助,那种失控感使得他必须用掌控一切的心态来补偿自己。
若他是寻常人,不过成为大家讥笑中的那种“痴人说梦”的傻子;可偏生他是一国之君,偏生他也并不傻。强大的自卑和强大的破坏一切的能力共同铸就了他。
刘英媚倒是此刻的掌局之人,她深知此刻她一言极其重要——自己的命在他手中,她要的绝不是激怒他,而是控制他。
她和声道:“谁说不是呢!陛下是天底下最有力量的人,妾仰仗陛下而生。”
她笑得温和,百媚顿生,又有一种母性,叫人心里松弛:“陛下只是年纪轻。小郎君发身子,有的早些,有的晚些,晚些的反而将来长得更高、更壮实呢!只不能急,得等着慢慢长,更不能过早地破了童身,那才真是对身子骨不好。”
刘子业果然给她劝得平静了很多,不觉啃了一口指甲,赧然笑道:“我才不急呢,主要是阿母急。”
刘英媚把他的手从口中拉出来,嗔怪道:“那陛下别让太后急啊。”看看他的手,才发现这平素藏在袖子里的一双手,十个指甲都被啃得残缺不全。见过不少孩子,三岁之后还啃手少之又少,十六七岁还啃手的一个未见。
他一时老成,一时又比孩童还孩童。刘英媚拉着他的手,一时怔怔然,一眼一眼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