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送过去前,顾父母叮嘱他说他比简意大一岁,是简意的哥哥,要尽到做哥哥的责任,他当时随意嗯嗯应付着,但是这一年里,他确实做到了一个哥哥该有的样子,帮她辅导功课帮她出头打架,教她野外生存技能,和她演习拐卖绑架……双方父母挑不出一点儿错,尤其是简父母,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当亲儿子养。

直到后来的一天,他在学校炸了一个女孩一身屎。

他被叫家长写检讨,密密麻麻板板正正言辞恳切的检讨书里,他夹杂了一句话——她看起来想被这样炸。

至今顾哲已想不起为什么要以这种恶心的方式捉弄李灿,他只记得她被炸后的样子,唇抿得很紧,桀骜不驯像只白鹭。

他的检讨书刚递交上去,李灿就转学离开了南市。

离校那天,李灿和老师同学告别后,背着书包穿过操场抄近道去校门口,顾哲坐在栏杆上,朝她吹口哨,一副浑不吝的模样。

李灿当时紧了紧书包背带,脊背直挺,昂头看他,一字一顿说:“顾哲,你等着,我早晚弄死你。”

顾哲晃着两条腿,口哨吹得更响。

深夜静寂,廊灯昏暗。

顾哲坐在李灿家门口,默默拧干枕头里的水,站起来,在她门上挠了挠。

一直以来,都是他先招惹的她。

小时候如此,画展上亦是。

顾哲以面贴门,在她门前站了会儿,抱着枕头踱回家,一头栽在床上昏昏睡过去。